後悔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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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悔的
朱月重重地關上房門，即便如此，他還是能聽到來自烏奉勢在必得的笑。
渾身爬滿了螞蟻一樣難受，朱月腿腳發軟走到手機掉下的地方，彎下腰來顫抖著手撿起手機，撥出那個他認為一定會接的號碼。
但是，沒有人接。
——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通，請稍後再撥。
一次。
兩次。
三次。
朱月越來越難受，眼淚大顆大顆砸到地面上也毫無知覺，麻木地撥打一次又一次。
他洩氣一般跌倒在床邊。
肯定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。
朱月抱膝坐著，袖子擦著眼淚，告訴自己不要再哭。
還有辦法。
朱月知道自己又發病了。
他太患得患失。
預想中埋的那顆雷，必然要爆了吧。
他沒有想要沐邇代替任何人的意思，可是可是如果賬號不是他的。
朱月忍不住攥緊拳頭，指甲在手心產生印記，可他覺得這樣的痛感還不夠。
他擦幹眼淚，強迫自己休息。
明天還有發布會，也許睡一覺，到明天都解決了呢？
到時候，他們在發布會上見面。
新項目面世，需要開的會和參加的宣傳特別多，朱月渾渾噩噩快忘記那天是怎麽度過的了。
他只記得那天沒有見到沐邇，他一個人面對媒體的諸多疑問。
在他身體快撐不住時，有人出來說他們的項目雖然是游戲但涉及新技術，有重大安全隱患。全場都炸了，主角幾乎是被各家媒體的話筒堵著，獨木難支。
項目暴雷。
負責人暈倒在發布會。
暈倒前，他終於等來了沐邇。他聽見，霧創科技的現任代理人，對沐邇說老板。沐邇冰冷地打電話叫保安和救護車。
從頭到尾，沒有看他一眼。
朱月想起，從前自己也是幸運的，他有無數的財富、最要好的朋友。至今仍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，從小在孤兒院長大。活得肆意閑適。他雖然一無所有，但腦袋瓜聰明運氣倒也不錯，每天走在路上都會撿到錢，偶然見個人也是犯罪嫌疑人轉頭送進警察局，因此得了好幾次見義勇為獎。一路上順風順水，不管是到哪裏都有人幫忙，遇見的全都是好人，危難時也總有人相助。並借此一舉成為了Q市首富，早早退休日日閑著沒事遛狗。
雖然也遇見過很多好人，但是他本人的識人能力卻是為負數的。他主動往上靠的人，總是壞人。他受過很多傷害，但受傷越多，越渴望親情。
也許很多次在坑裏也總能爬上來，他終於遇到了人生中第一個大坑。
他喜歡的第一個人，是一位生物領域的研究學者，儒雅善良，符合他最一切美好的想象。
然後也是他，騙他到了實驗室，將他綁起來做研究。
朱月至今記得他的那張臉，和眼鏡背後狂熱的眼神，他聽見他呢喃著。
“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樣的人呢？我很好奇，這樣的運氣從哪裏來的，從一窮二白孤兒出身，到好運連連財富半城，為什麽我不能擁有呢？”
朱月聽見自己皮肉被切開的聲音，手術刀在胸口劃過，沒有涼意沒有痛，只有麻藥的僵硬和無感。
往日彬彬有禮的人笑著，白大褂穿在身上，卻解剖著他這個人類的心。
朱月看見血液流下了，看見了那把冰冷的手術刀。
然後，烏奉沖了過來。
他救下了自己，說：“別怕，我來了，我會保護好你，一輩子。”
烏奉就那樣抱著自己，顫抖著說著，一遍又一遍。
也許他那時是真心的吧？
也許吧。
後來，朱月就逐漸將自己的產業交給了烏奉。
因為朱月快病得不行了。
那時他信任他，全身心都在烏奉身上，可烏奉把朱月封閉起來，將他包裹在他織就的殼裏。
朱月鈍鈍的痛。
其實在項目完成後的一段時間，朱月發現了不對。
一切事情的發生都早有征兆。
那段時間，其實沐邇不說，朱月也想得到，有很多很多人在找他。
沐邇見了很多人。
沐邇總是避開自己。
慶功回家的那天，朱月無法抑制心中的害怕，主動吻了上去。
沐邇遷就著他，那時他心中一片暖意。
但第二天醒來。
他看見沐邇眼神如冰霜一樣冷，戾氣暴躁，在曾經留下和朱月愛的痕跡上劃了一刀又一刀。
沐邇在自殘。
……那是朱月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他。
朱月不知道沐邇有沒有發現自己醒了，也可能，沐邇知道了但一點都不在意。
朱月裝作沒看見。
但沐邇只看他一眼，就披上衣服走了。
朱月不知道發生了什麽，強裝鎮定地度過後面的日子。
朱月假裝驚喜地和沐邇說著項目的成就，最後換來了沐邇的冷眼。朱月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，忍不住問了出來。
然後沐邇說的話讓朱月漱漱流淚：“我是沐邇，也是沐過。”
朱月還沒來得及驚喜自己喜歡的人和以前喜歡的人是同一個人。沐邇的下一句話就打碎了他一切幻想。
沐邇：“你很善良，但就是你的善良，害死了沐過。沐過是我的弟弟，他死後，我用他的身份代替他活著，沐邇，早死了。”已經查明了，他知道，朱月就是害死弟弟的那個人，已有證據可以證明是間接害死了弟弟——受很善良，但就是受的善良，無所謂的善良，泛濫的善良，害死了弟弟。
就那麽輕飄飄的。一個小小的胡蝶扇動翅膀，可憐的沐過，病入膏肓的沐過，就走向了人生的末端。墜向無邊的黑暗。
朱月嚅囁著：“我……不知道……”
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。
沐邇俯身，在朱月耳邊如愛人般耳鬢廝磨道：“徐良俊，你知道的。”
朱月如遭雷劈。
徐良俊是那個要剖解他心臟的、他錯付了的人。
他不知道徐良俊做了什麽，可……
沐邇看他像在看一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。朱月想掙紮，想說，是不是沐邇又失憶了，記憶錯亂？可他發現並不是。
在暈倒的那一刻，朱月非常確信。
沐邇恨他。
也許，沐過恨他？
朱月不知道。
甄樂笑著來醫院看朱月，手不安分地探向他的臉，被朱月打掉了。甄樂臉色果然一變，呵呵地說：“既然你不求我，我還是要告訴你真相。”
朱月沒有表情看過去。
甄樂摘下眼鏡，邊擦鏡片邊道：“沐邇起初接近你，就是為了調查當年，沐過去世的真相。徐良俊，我們都熟，當初他拿你來做人體實驗——實驗品自然不會只有你一個，沐邇的弟弟，就是被牽連到的之一。”
朱月看著他，不說話。
甄樂看著幹凈的鏡片，滿意地笑了笑：“所以你知道嗎？徐良俊做實驗，是為了你。”
朱月不相信甄樂。
甄樂無法，攤手，像從前無數次一樣，站起來推了推眼睛，居高臨下地看著朱月：“你會相信的。對了，忘告訴你了，烏奉看你也沒價值，捐款逃跑了。”
“不知道去哪瀟灑去咯。”甄樂推開門，哈哈大笑著離去。
烏奉沒有消失。
他小心翼翼地出現在自己身邊，朱月久違地找到了當時烏奉從徐良俊手裏救回自己的安心。
看著烏奉，朱月沒有問出口的是——在你心裏，姜問雪呢？我又是怎樣的位置。
項目暴雷不止如此。
還有人體實驗相關的隱情。
朱月才知道，沐邇也參與其中，而在同一個項目組裏的他，竟然什麽都不知道。
得知這個消息，曾經人體實驗受害者的朱月，終於崩潰了。
“來，不要怕，睜開眼。”黃醫生一點點指導他。
朱月睜開眼，眼前是一片混沌，朦朧的光一團團的。
朱月笑了。
黃醫生卻覺得有些滲人：“朱月，你現在失明了。”
朱月笑得更開心了，嘴角弧度越發明顯：“我知道啊。”
黃醫生嘆了口氣，可惜地看向朱月。
曾經，朱月有一雙明亮、水潤、充滿生氣的眼睛。現在，朱月的眼睛是陰翳的，灰暗的。像再也醒不來的晴天，雨季將延續很久很久。
朱月很開心。
看不見傷人的臉，也不會痛了，他，真的很開心。
朱月對自己說，你看啊，你笑的多麽燦爛。
朱月看不見，他感到有一滴冰涼的東西，從眼角滑落。
原本朱月還要去項目組善後的，但朱月一失明，烏奉就有光明正大地理由將烏奉和沐邇隔開。只要把持好朱月，他不會缺錢的。
時間久了，朱月漸漸忘記曾經他魂牽夢繞的嗓音。
沐邇再次出現時，以沐過的身份坐在霧創的董事會上。他不在的這些日子，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。累極了回家時，他偶爾會思念和朱月在一起的時光。但很快，又被恨所沖散。
繼母問他，什麽時候給弟弟報仇，沐邇總說不知道沒調查清楚再等一等。
可……一個人的時候，沐邇總想不清楚，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。
他大可以直接下手。
好久沒去沐過的房間了，沐邇翻看著有關他的東西。
直到他發現了一本日記。
等沐邇轉頭，發現自己誤會了朱月，想要道歉想要追回朱月的時候，發現自己已經錯過太多。
他拾起所有的愧疚，勢必要取得朱月的原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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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月重重地關上房門，即便如此，他還是能聽到來自烏奉勢在必得的笑。
渾身爬滿了螞蟻一樣難受，朱月腿腳發軟走到手機掉下的地方，彎下腰來顫抖著手撿起手機，撥出那個他認為一定會接的號碼。
但是，沒有人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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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次。
三次。
朱月越來越難受，眼淚大顆大顆砸到地面上也毫無知覺，麻木地撥打一次又一次。
他洩氣一般跌倒在床邊。
肯定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。
朱月抱膝坐著，袖子擦著眼淚，告訴自己不要再哭。
還有辦法。
朱月知道自己又發病了。
他太患得患失。
預想中埋的那顆雷，必然要爆了吧。
他沒有想要沐邇代替任何人的意思，可是可是如果賬號不是他的。
朱月忍不住攥緊拳頭，指甲在手心產生印記，可他覺得這樣的痛感還不夠。
他擦幹眼淚，強迫自己休息。
明天還有發布會，也許睡一覺，到明天都解決了呢？
到時候，他們在發布會上見面。
新項目面世，需要開的會和參加的宣傳特別多，朱月渾渾噩噩快忘記那天是怎麽度過的了。
他只記得那天沒有見到沐邇，他一個人面對媒體的諸多疑問。
在他身體快撐不住時，有人出來說他們的項目雖然是游戲但涉及新技術，有重大安全隱患。全場都炸了，主角幾乎是被各家媒體的話筒堵著，獨木難支。
項目暴雷。
負責人暈倒在發布會。
暈倒前，他終於等來了沐邇。他聽見，霧創科技的現任代理人，對沐邇說老板。沐邇冰冷地打電話叫保安和救護車。
從頭到尾，沒有看他一眼。
朱月想起，從前自己也是幸運的，他有無數的財富、最要好的朋友。至今仍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，從小在孤兒院長大。活得肆意閑適。他雖然一無所有，但腦袋瓜聰明運氣倒也不錯，每天走在路上都會撿到錢，偶然見個人也是犯罪嫌疑人轉頭送進警察局，因此得了好幾次見義勇為獎。一路上順風順水，不管是到哪裏都有人幫忙，遇見的全都是好人，危難時也總有人相助。並借此一舉成為了Q市首富，早早退休日日閑著沒事遛狗。
雖然也遇見過很多好人，但是他本人的識人能力卻是為負數的。他主動往上靠的人，總是壞人。他受過很多傷害，但受傷越多，越渴望親情。
也許很多次在坑裏也總能爬上來，他終於遇到了人生中第一個大坑。
他喜歡的第一個人，是一位生物領域的研究學者，儒雅善良，符合他最一切美好的想象。
然後也是他，騙他到了實驗室，將他綁起來做研究。
朱月至今記得他的那張臉，和眼鏡背後狂熱的眼神，他聽見他呢喃著。
“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樣的人呢？我很好奇，這樣的運氣從哪裏來的，從一窮二白孤兒出身，到好運連連財富半城，為什麽我不能擁有呢？”
朱月聽見自己皮肉被切開的聲音，手術刀在胸口劃過，沒有涼意沒有痛，只有麻藥的僵硬和無感。
往日彬彬有禮的人笑著，白大褂穿在身上，卻解剖著他這個人類的心。
朱月看見血液流下了，看見了那把冰冷的手術刀。
然後，烏奉沖了過來。
他救下了自己，說：“別怕，我來了，我會保護好你，一輩子。”
烏奉就那樣抱著自己，顫抖著說著，一遍又一遍。
也許他那時是真心的吧？
也許吧。
後來，朱月就逐漸將自己的產業交給了烏奉。
因為朱月快病得不行了。
那時他信任他，全身心都在烏奉身上，可烏奉把朱月封閉起來，將他包裹在他織就的殼裏。
朱月鈍鈍的痛。
其實在項目完成後的一段時間，朱月發現了不對。
一切事情的發生都早有征兆。
那段時間，其實沐邇不說，朱月也想得到，有很多很多人在找他。
沐邇見了很多人。
沐邇總是避開自己。
慶功回家的那天，朱月無法抑制心中的害怕，主動吻了上去。
沐邇遷就著他，那時他心中一片暖意。
但第二天醒來。
他看見沐邇眼神如冰霜一樣冷，戾氣暴躁，在曾經留下和朱月愛的痕跡上劃了一刀又一刀。
沐邇在自殘。
……那是朱月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他。
朱月不知道沐邇有沒有發現自己醒了，也可能，沐邇知道了但一點都不在意。
朱月裝作沒看見。
但沐邇只看他一眼，就披上衣服走了。
朱月不知道發生了什麽，強裝鎮定地度過後面的日子。
朱月假裝驚喜地和沐邇說著項目的成就，最後換來了沐邇的冷眼。朱月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，忍不住問了出來。
然後沐邇說的話讓朱月漱漱流淚：“我是沐邇，也是沐過。”
朱月還沒來得及驚喜自己喜歡的人和以前喜歡的人是同一個人。沐邇的下一句話就打碎了他一切幻想。
沐邇：“你很善良，但就是你的善良，害死了沐過。沐過是我的弟弟，他死後，我用他的身份代替他活著，沐邇，早死了。”已經查明了，他知道，朱月就是害死弟弟的那個人，已有證據可以證明是間接害死了弟弟——受很善良，但就是受的善良，無所謂的善良，泛濫的善良，害死了弟弟。
就那麽輕飄飄的。一個小小的胡蝶扇動翅膀，可憐的沐過，病入膏肓的沐過，就走向了人生的末端。墜向無邊的黑暗。
朱月嚅囁著：“我……不知道……”
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。
沐邇俯身，在朱月耳邊如愛人般耳鬢廝磨道：“徐良俊，你知道的。”
朱月如遭雷劈。
徐良俊是那個要剖解他心臟的、他錯付了的人。
他不知道徐良俊做了什麽，可……
沐邇看他像在看一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。朱月想掙紮，想說，是不是沐邇又失憶了，記憶錯亂？可他發現並不是。
在暈倒的那一刻，朱月非常確信。
沐邇恨他。
也許，沐過恨他？
朱月不知道。
甄樂笑著來醫院看朱月，手不安分地探向他的臉，被朱月打掉了。甄樂臉色果然一變，呵呵地說：“既然你不求我，我還是要告訴你真相。”
朱月沒有表情看過去。
甄樂摘下眼鏡，邊擦鏡片邊道：“沐邇起初接近你，就是為了調查當年，沐過去世的真相。徐良俊，我們都熟，當初他拿你來做人體實驗——實驗品自然不會只有你一個，沐邇的弟弟，就是被牽連到的之一。”
朱月看著他，不說話。
甄樂看著幹凈的鏡片，滿意地笑了笑：“所以你知道嗎？徐良俊做實驗，是為了你。”
朱月不相信甄樂。
甄樂無法，攤手，像從前無數次一樣，站起來推了推眼睛，居高臨下地看著朱月：“你會相信的。對了，忘告訴你了，烏奉看你也沒價值，捐款逃跑了。”
“不知道去哪瀟灑去咯。”甄樂推開門，哈哈大笑著離去。
烏奉沒有消失。
他小心翼翼地出現在自己身邊，朱月久違地找到了當時烏奉從徐良俊手裏救回自己的安心。
看著烏奉，朱月沒有問出口的是——在你心裏，姜問雪呢？我又是怎樣的位置。
項目暴雷不止如此。
還有人體實驗相關的隱情。
朱月才知道，沐邇也參與其中，而在同一個項目組裏的他，竟然什麽都不知道。
得知這個消息，曾經人體實驗受害者的朱月，終於崩潰了。
“來，不要怕，睜開眼。”黃醫生一點點指導他。
朱月睜開眼，眼前是一片混沌，朦朧的光一團團的。
朱月笑了。
黃醫生卻覺得有些滲人：“朱月，你現在失明了。”
朱月笑得更開心了，嘴角弧度越發明顯：“我知道啊。”
黃醫生嘆了口氣，可惜地看向朱月。
曾經，朱月有一雙明亮、水潤、充滿生氣的眼睛。現在，朱月的眼睛是陰翳的，灰暗的。像再也醒不來的晴天，雨季將延續很久很久。
朱月很開心。
看不見傷人的臉，也不會痛了，他，真的很開心。
朱月對自己說，你看啊，你笑的多麽燦爛。
朱月看不見，他感到有一滴冰涼的東西，從眼角滑落。
原本朱月還要去項目組善後的，但朱月一失明，烏奉就有光明正大地理由將烏奉和沐邇隔開。只要把持好朱月，他不會缺錢的。
時間久了，朱月漸漸忘記曾經他魂牽夢繞的嗓音。
沐邇再次出現時，以沐過的身份坐在霧創的董事會上。他不在的這些日子，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。累極了回家時，他偶爾會思念和朱月在一起的時光。但很快，又被恨所沖散。
繼母問他，什麽時候給弟弟報仇，沐邇總說不知道沒調查清楚再等一等。
可……一個人的時候，沐邇總想不清楚，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。
他大可以直接下手。
好久沒去沐過的房間了，沐邇翻看著有關他的東西。
直到他發現了一本日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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